EP5

是什麼時候開始

總是恐懼著那一天的到來

心臟科

「平山醫師，我是緋山。麻煩您。」

又到了例行性門診的時間

「緋山醫師。妳好，這次的檢查結果......」

雖然自己也是個醫師

每次檢查，還是會覺得不安

聽報告時，也跟一般人一樣，宛如聽審判般的恐懼

「心律不整的問題沒有再出現，很好」

平山醫師滿意的笑了笑。

「心臟杜普勒超音波的結果，心臟收縮功率雖然不能跟沒開刀前比，但是目前還是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保持適當運動，劇烈運動小心點，別太勉強，可能會有點喘，自己多注意。」

「嗯，我瞭解」

「血液回流的狀況也還好，繼續吃抗凝血藥應該就可以。只是......」

「只是......」

藏不住心中的恐懼，我發現我的雙手在發抖

「妳的凝血控制因子INR比控制值高出太多了！」

「怎麼會這樣，6個月前都還很正常啊......」

看著一邊翻報告一臉疑惑的平山醫師

這1-2個月常常發現自己的身體出現淤青

其實已經猜到八成

「緋山醫師，我想應該是體重的問題！」

找到答案的平山醫師，嘆了一口氣

「依你現在的體重，我實在很想把你丟到小兒科去。」

呵～

連我自己也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多吃點吧，我知道你們急診科很辛苦」

「這次我把藥調成1/4顆，你再瘦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開藥了」

平山醫師一臉感嘆的說

「我以一個醫界前輩的立場奉勸你，早點轉科吧」

「你知道嗎？醫師的平均壽命比一般人低，特別是外科醫師。」

「緋山醫師依你現在心臟的狀況，雖然現在不會馬上有什麼問題，但是哪一天會出事，誰也不敢說」

「我知道了，我會認真考慮的。謝謝你，平山醫師」

我起身準備離去。

「對了，你那個急診科的同事......」

「誰?」

「算了，當我沒說，呵呵～」

平山醫師笑的有點詭異

「他真的很關心你，只是基於病人隱私，我實在不好說什麼。」

「如果你知道是誰，幫我跟他說聲抱歉啊～」

我大概知道是誰了，那個笨蛋!

電梯

叮！

轉科嗎? 唉~

電梯的門打開，我正在思考平山醫師對我說的話

「啊，緋山醫師，好巧」

「喔，白石」

是平山醫師的話影響到我了嗎？

我的聲音似乎有點有氣無力

「3樓......緋山醫師剛剛是去心臟科嗎？」

「嗯，去看個之前轉上去的病人。」

我實在不想因為自己的事，影響到白石。

「緋山醫師......那個......」

「那個？」

「就是......」

「是?」

「......」

「白石!有什麼事好好說!」

「這兩天你很奇怪，說話老是吞吞吐吐的。」

「還有，老是在我周圍鬼鬼祟祟的晃來晃去，還一直偷喵我，別以為我不知道。」

白石像個作錯事被老師責罵的小孩，頭低到不能再低。

「對不起，緋山醫師。」

「不准道歉！」

「到底什麼事？」

「......」

看到白石那麼難過的表情，我忍不住心軟。

「好啦！我知道，你要問我心臟檢查的結果，對不對？」

「對！」

白石現在的表情，彷彿就是一隻棄犬在外飢寒交迫10天後，被收留時的快樂神情。

「不告訴你的話真的會被你煩死，挪，自己拿去看。」

「我可不想重新上演以前在心臟科外面拉來拉去的戲碼。」

我把裝著報告的牛皮紙袋遞給了白石。

「真不知道你哪來的消息，知道我去檢查跟報告出來的時間。」

雖然是抱怨的語氣，但是覺得心裡暖暖的。

叮！

「白石，到了，出來」

「回辦公室再慢慢看，不用那麼迫不及待」

「放心，我不會搶回來的。」

看著眼前這個著急模樣，手忙腳亂的傻瓜，為什麼會有種鼻頭酸酸的感覺？

感冒了吧，醫院的空調老是開太低。

辦公室

「緋山醫師，平山醫師有幫你調藥嗎？你的INR......」

不要露出那麼緊張的樣子好嗎?

「有啦，你管太多」

低著頭寫病歷的我，不想讓人看到我的表情

「呼，有就好～」

看起來像是大大鬆了一口氣

這明明是我的報告啊

「其他的部分都沒有問題，實在太好了。」

不要又露出那種殺死人的笑容

「最近緋山醫師身上老是有淤青，我很擔心......」

「白石......」

抬起頭，我想我現在的眼神應該也可以殺人

「你又在更衣室偷看我換衣服？」

「哈哈，沒有啦，是意外。何況...更衣室就一間啊，不然你要我去哪裡換？」

我正準備要罵人

「緋山醫師！」

白石突然一臉溫柔的表情加上深邃的眼神望著我

「你不用擔心，無論你在哪，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0月0日 天氣陰

親愛的另一半，你好嗎？

我捨不得

捨不得放棄我們的理想

捨不得離開你

雖然

我知道那天一定會來

真的到來時

我能勇敢的面對嗎?

我好害怕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