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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處在葉昭的懷裡，柳惜音即使身上每根骨頭、每寸肌膚向被火燎般鑽心之痛，內心卻非常的滿足。

 

柳惜音早就知道自己殺死西夏王後，便無回頭之路。但是當身體可忍受的疼痛超過了極限、意識變得麻木、思維開始飄忽，就連眼前都彷彿見到漠北滿天桃紅的美夢。

 

夢中那些童年回憶點點滴滴，每一處都是自己最珍惜的寶石。

 

葉昭的身影也再次來到夢裡，殺退惡鬼、斬開鐵練，一遍又一遍呼喚著她的名字

 

好幸福

 

這一次的夢，可否不再醒來

 

當幾滴冰涼落在臉上，她艱難地睜開眼，夢還在“阿昭…妳來接我了嗎？”

 

“是，我來接妳了”她的阿昭低聲的說“撐著點，我們很快就回去，有最好的大夫治療，妳會沒事的”

 

若葉昭帶著自己回去，那好不容易讓西夏兩個皇子對立的計謀就無用了。她不能走，若走，阿昭的仗會打更久

 

“不，我不能走”

 

“你必須走”葉昭堅持

 

“我不能活”就連呼吸都開始困難，艱難地吐出每一個字，清晰而無力“我活著…殺父之仇不共蓋天，西夏兩位皇子可能會放下恩怨，全力進攻大宋。只有我死了，他們無暇他顧，才會相爭到底”

 

“我不管！他們要戰，便戰！”

 

“阿昭…我回不去了…我沒有家了…”柳惜音任性地縮在葉昭懷裡

 

叔父死了，妳也不在我身邊了…沒有妳，便無家。

 

葉昭緊緊抱著柳惜音沾滿血汙的身子“妳叔母和堂姊堂兄都沒死，他們在上京，我帶妳回家”

 

“來不及了…”露出個若有似無的苦澀笑容，她的視線開始模糊，看不清眼前的人“阿昭…我是那麼的愛妳，比所有人都愛…”

 

“我知道，我以後會好好對妳，再不分離，妳先撐著，求求妳，惜音…”

 

葉昭將她攔腰抱起，不容置疑，大步往外走

 

“來不及了…”柳惜音淺笑“阿昭，這是我自己下的藥…我自己選擇的路…”

 

拉著葉昭的衣襟，強撐著說，聲音幾乎聽不見“求求妳，不要走…主帥不能走…留下來”

 

看著她的阿昭面露悲傷，咬著牙為自己停下了腳步，柳惜音笑了，就好像兒時那個跟著葉昭偷溜去玩的小女孩，退去算計心機、退去狠毒色彩，臉上只有孩童般的純潔

 

“阿昭…陪陪我，一會就好”

 

“……好……”

 

阿昭的懷裡好溫暖、阿昭答應我下輩子會娶我、阿昭的聲音好溫柔…

 

阿昭…

 

我的阿昭…

 

“阿昭，我看見爹娘了……”

 

眼前看到爹娘對著自己朝著手，在漠北滿天的桃紅，童年的回憶、阿昭的懷裡…

 

想睡了，就在這樣的美夢裡，不要醒了……

 

 

 

柳惜音感覺自己似乎睡了好久，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陌生的銀杏林中。

 

這裡是哪裡？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柳惜音努力回想著，只記得自己最後在葉昭那溫暖的懷中睡去…

 

是夢嗎？

 

可夢中那遭受酷刑的痛是如此地刻骨銘心，葉昭在耳邊的低語是如此的溫柔

 

刺眼的陽光從樹葉縫隙中照射下來，柳惜音抬手阻擋陽光時發現陽光從自己的手中穿透…

 

所以，自己終究是死了。那不是夢…

 

阿昭…

 

柳惜音雙手環抱住自己，緩緩蹲下來，將自己縮成一團

 

阿昭…我想妳…

 

阿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