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 CB3前的各種爆炸 > CB祭品文3

 

 

 

 

 

“我回千葉了,

 

妳家...可以借住幾天嗎?”

 

 

 

沒有寒暄、沒有好久不見,一句簡單的〝嘿,是我〞之後就拋出直白的請求,回想起早上那多年以來的第一通電話,白石抿了一下唇角。

 

把手中的抹布擰得滴水不流,她決定等等還要再跑一趟超市。

 

連日晚班後難得的休假,花了快一整天的時間打掃,並不是因為她除了藏書以外近乎乏味的家裡有多髒亂。

 

白石環顧與昨晚沒多大差別的週遭環境,無奈的承認,自己只是很需要做些事、忙的沒時間懷疑,才有辦法接受,這是她曾經以為永遠不會到來的那一天。

 

 

 

但是不管怎麼說,當時都答應的太快了。

 

幾點到——好、晚點見。

 

懊惱的不行,不懂當時怎麼沒讓對方多說幾句話,

 

對話簡短的不夠她回味久違的聲音,只能後知後覺的發愣,然後偷偷猜想各種那人回來的理由,幾番數次忍住再播過去問的衝動。

 

直到一則來自同樣號碼、寫著“如果不方便的話也沒關係的”的訊息映入眼簾,她才在迅速的回了一句“沒問題”後,果斷的放下被她握到發燙的手機。

 

 

 

不管再重來幾次,自己都是會馬上說好的吧。

 

故作從容也好,客氣試探也好,熟悉的低沈嗓音中哪怕只有一點點偽裝出來的倔強,也從未逃過她的耳朵。

 

 

 

而緋山美忛子,是否也是深知這一點呢?

 

 

 

 

 

 

=====================================

 

 

 

 

 

過了晚飯時間,已換上淺色居家服的房屋主人愣愣的站在玄關,與站在門口昏灰燈光中的來客對視。

 

 

「唷,剪頭髮了?」

 

「...嗯,有一陣子了呢」

 

醞釀在嘴邊的一聲問好被打亂了節奏而咽了回去。

 

 

以為會是更加華麗的重逢,

 

視線膠粘在那與她記憶中如出一徹的臉上,然後順著對方彎腰脫鞋的動作,下移到藏在高領薄衫內嶙嶙突起的鎖骨,她挫敗的怎麼也想不出合適的形容詞。

 

「挺好看的啊」扶著及腰的行李箱讓整個人看起來更小一號,緋山側抬臉投來打量的目光,讓微卷的褐色髮尾參差垂在耳側。

 

「謝謝,妳也是——」太著急的想扳回一成,就是差點咬到舌頭。白好不容易,才將下一句“很好看”忍下來。

 

接著便看到緋山直起身,像是在看醫院裡那些明明怕痛怕的要死卻還是愛裝堅強的小鬼頭一樣,玩味的對著她挑眉。

 

「少來,老了吧?」

 

「完全沒有!緋山醫生還是非常年輕漂亮的!」

 

「STOP,雷死我了,光看到妳的臉給我的打擊就足夠了好嗎」緋山嫌惡又不耐煩的擺擺手,皺眉低咕「根本逆齡嘛——太可恨了」

 

「......有嗎?」

 

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臉,想當然的換來對方一個大白眼。

 

「所以,妳到底有沒有打算讓我進去啊?」

 

「啊,抱歉」

 

 

 

將人領到打理好的客房,

 

白石獻寶一樣的介紹這平常她當作是書房的空間,從架上的醫學論文再到世界名著,正奇怪緋山毫無反應的靜靜聽著,她才猛然想起,這又不是人家第一次來她家,同樣的橋段在好久以前就上演過了。

 

而緋山也正好在這同時,拙劣的試圖隱藏一個明顯的呵欠。

 

「累了?」有點對自己著惱,白石輕聲問道。

 

「啊,抱歉」眨一下眼睛,緋山的眼角露出明顯的疲憊。

 

「出來前趕去幫忙接了一對有點麻煩的雙胞胎...」扁了一下嘴唇,一副不大想提起的樣子,緋山搖搖頭接著便說要去洗把臉。

 

 

 

嗯,緋山現在是婦產科的醫生呢。

 

並不是什麼都沒改變。白石跟著緋山的步伐移動到客廳,在心裡承認那應該是一個相當和諧的畫面,

 

畢竟那人是在同期的夥伴裡,以及在所有她遇過的形形色色的實習醫生中,最為將病人感受及需要放在心上的溫柔醫生。

 

 

 

出神中,從浴室出來的緋山已毫無矜持的將自己摔進客廳的沙發,甚至還發出了舒適的嘆息。

 

「妳不要這樣看我,我知道妳在想什麼」斜躺著伸展雙腿,緋山突然對站在一旁的白石挑眉。

 

「欸?」

 

「身為一個醫生,出門不自己找飯店,居然貪小便宜的跑到從前的同事家裡蹭住,真是可恥—-—什麼的」拎起沙發上的靠枕抱在懷裡,緋山悶聲說道。

 

即便是有所疑惑,也絕不會接受對方自我貶低的描述,白石幾乎是立刻便皺起眉頭。

 

「我沒有這樣覺得,」沈聲的白石惠,有著更勝當年的壓迫感,一字一句都帶有堅定的認真。

 

「緋山醫生有想到我可以幫上忙的事,我真的很高興。」

 

「嗚哇....很帥氣嘛」停頓了數秒,緋山悠悠長嘆。

 

「老實交待,妳用這張臉騙過了多少個後輩和護士啊?肯定是廣受崇拜的吧?」

 

「...才不是這樣呢」難以招架的話題,白石走到開放式的廚房為兩人拿了杯子,想了想,又小聲的補上一句「冴島桑管的可嚴呢,實際上根本沒時間閒聊的說...」

 

惹的緋山噗哧一笑。

 

 

「等等要休息了嗎?還是想先吃點什麼?」眼看對方已恢復了一些精神,白石隔著餐廳吧台遙遙問道。

 

「都不要」

 

換了一個姿勢,緋山周遭有一股誰都別想讓她離開沙發的氛圍。

 

「聊聊天總可以吧。而且,其實我睡這裡就好了,畢竟是我建議妳選的款式...是說這布料不好維持吧?這麼久了怎麼不乾脆換一套?」

 

「當初是因爲喜歡才選的,」走回客廳,白石用手掌滑過毛燥的沙發扶手,然後彎腰從後方將雙手肘靠上椅背,減短兩人之間的距離,笑了笑「既然是喜歡的,又怎麼會輕易的想換掉呢」

 

緋山沒有偏頭看向白石,只是不置可否的沈吟半倘,久到白石開始在心裡描繪起眼裡深褐色的髮旋,然後才說「這年頭,喜歡什麼的,都是很容易變的吧」

 

 

「那緋山醫生變了嗎?」

 

「.........蛤?」

 

轉頭,臉頰上沁入心扉的一陣冰涼,擋在緋山眼前的,是一罐啤酒。

 

正確的說,是一手啤酒。

 

「還有這個喲」眼裡發光,白石站在沙發的背後,又舉起另一手中的兩瓶紅酒,笑的一臉無害。

 

「.........哪裡變出來的,妳是從袋鼠進化成多啦a夢了嗎白石惠」

 

「要喝嗎?」

 

「要」

 

 

 

 

 

 

 

 

 

 

 

下班小酌的氣氛裡,一個躺在沙發上,一個盤坐在茶几邊,兩人漫無目標的聊著各自的病患案例和醫院瑣事,

 

緋山說,她在婦產科待久了才發現,其實在嬰兒出生的時候,會喜極而泣的是新生爸爸比較多。

 

白石認同的點點頭,說可是如果是她的話,說不定也會哭的,因爲是那麼令人感動的一刻。

 

——妳才不會呢。

 

沒想到立馬被吐槽。

 

妳只會忙著數嬰兒的腳指和手指吧。緋山緩緩的說,就算是在產前要求多打兩針麻醉的母親,最後都會努力的打起精神,只為確認孩子的健康和完好。

 

每個人面對所愛的反應都不同,但是在本質上卻沒什麼區別。

 

 

 

 

時間一晃就是兩個小時,

 

緋山斜躺著,游刃有餘的啜飲最後一杯紅酒,白石則是在她的斜前方,抱著雙膝,蹲坐在沙發椅墊和茶几中間的地板上,正仰頭飲盡一整罐的啤酒。

 

「嘛,酒量依舊的差呢...」

 

看著對方瀟灑的將空酒罐扣在桌上,嘿嘿嘿的自顧自地笑起來,緋山忍不住說道。

 

「因為開心嘛~而且,“在白石惠各種過人的專長裡,最難纏的就是藉酒賣萌的能力”——緋山醫生不就是最瞭解的人嗎?」

 

「...我收回那句話,說賣萌也不害躁,我看妳是裝瘋還差不多。」緊了一下唇角,緋山皺眉「是說,妳這囤酒量到底是怎麼回事?工作壓力嗎?」

 

「酒,都是今天才買的喲」閉上眼睛,白石舒服的將後腦勺靠上沙發的椅墊,沈浸在對方意料中的沈默裡,她滿足的吐出一口酒氣。

 

「因為緋山醫生回來了嘛」

 

「喂,別亂說,我可不想背上讓飛行醫生leader宿醉上班的罪名」

 

「可是是緋山醫生說要喝的」

 

「明明是妳——」大概是驚覺跟酒空爭論完全是浪費力氣,緋山無奈的瞪了白石一眼,伸長腳趾試著把地上還未開瓶的兩罐啤酒推遠,想說至少要推到醉女手不可及的地方。

 

然而腳不夠長。

 

緋山恨恨的放下酒杯起身,卻猝不及防的,被攫住了手腕。

 

「不許走」

 

「.........」

 

皺眉看著被箝制的手腕,緋山咬牙。

 

「白石惠,妳明天還要上班的吧」

 

「不管」

 

「......好了,別鬧了,該睡覺了」甩了兩下沒能掙脫,繃不住嚴厲的態度,緋山很快的便軟了下來,甚至還輕輕拍了拍白石的手背。

 

但是卻又不防的,抬眼撞進了白石固執的雙眸。

 

「裝瘋就裝瘋,」英氣的眉眼透出不容閃避的氣勢,白石是醉了,但是她還是想要一個答案。

 

「反正,這不就是妳來找我的目的嗎?」

 

「......妳什麼意思?」

 

 

 

「來看看我是不是,還是那個喜歡緋山美忛子的白石惠」

 

 

她可沒有漏掉,從進門以後,那些看似無意中掃過屋內各個角落的眼角餘光。

 

就好像是在確認,這麼久以來她還是一個人。

 

 

「難道不是嗎?」

 

賭氣的、尖銳的言語,如今只能在酒醉後才說的出口,或許也是她成長的一部分。

 

努力維持聚焦,白石想要在緋山不敢置信的臉上找到一絲被揭穿的難堪,絲毫不敢鬆開緊握的手。

 

 

而緋山呢,居然是面若凝霜的笑了。

 

「妳以為妳很了解我?」壓抑著風雨欲來的低沈嗓音,緋山美帆子從來就不是會在嘴上輸人的荏。

 

「那我倒是想問問妳,當初妳怎麼就不敢對我說“不許走”?」

 

 

 

 

究竟是誰在這場交鋒中更勝一籌,沒有人在乎,

 

因為在逝去的空白光陰裡,兩個都是輸家。

 

當初是誰先說的再見,最後又是誰先吻上了誰,好像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空酒杯滾到了地上,與啤酒罐撞的清脆作響,

 

白石在察覺緋山的顫抖時,放輕了力道,

 

緋山在兩人糾纏進房間的路上,揮手熄了燈。

 

時間磨去了對未來的不安,終於懂得遵循本能,在尋找彼此溫度的過程裡,隱忍的喘息、不甘示弱的輕哼,還有緊握發白的指節下皺的亂七八糟的床單,

 

有些東西來的快去的也快,

 

有些則是細水長流,偶爾間斷卻又能層層疊起,久別重逢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

 

 

 

 

 

 

清晨的微光從未拉簾的窗戶透進房間,

 

白石多年來首次不是被鬧鈴或手機的震動驚醒。

 

在低血壓及微宿醉的暈眩中起身,她不確定身在何方的眨眨眼睛,然後在被單滑落她赤裸的雙肩時,打了一個噴嚏。

 

 

身邊有人嘖了一聲,眼前一黑,側面飛來一件衣服被丟到了臉上,

 

還混合了一絲不屬於她自己的淡淡香味。

 

腦裡嗡嗡的響,白石頂著發熱的耳朵,試圖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褲,遠在三公尺外地毯上的手機鬧鈴卻在同時兇殘的開始大肆作響。

 

衝下床、點掉顯示著06:00的螢幕,連滾帶爬的一氣呵成,白石一隻手還卡在衣領,兢兢的回頭,慶幸床上的人對突如其來的噪音攻擊只是翻了個身。

 

對方似乎還沒有起床的意思,白石習慣有素的用最高效率梳洗和換衣服,然後把預先買好的三明治從冰箱拿出來回溫,想了又想,再回到了房間。

 

一件件撿拾散落一地的衣物,努力的把腦裡昨夜的旖旎畫面一一封存,卻在抬眼看到床上背對著她蜷縮在被窩裡的緋山時,一秒破功。

 

可惜,傻笑才剛爬上嘴角,患得患失的情緒就冒了泡。

 

 

這些年過的好嗎?

 

怎麼回來了?

 

會待多久?

 

 

(一起)睡一晚沒有解決任何一個她的疑問,

 

白石咬咬下唇刺激著從昨夜痲脹到現在的感官,拿了一套自己乾淨的衣服放好在她剛剛躺過的位置,又轉身出去捧了一杯溫開水回來,放在床頭。

 

到底還是沒有問出口。

 

「早餐準備好了,鑰匙放在餐桌上,如果妳要出去的話.....欸?什麼?」

 

床上的人側臉埋在枕頭裡,略顯沙啞的沈聲咕噥著什麼,被打斷的白石停下來試著聽清,心裡軟成一片。

 

「我說,等我十分鐘」一字字咬的在嘴裏透露出認命的不甘不願,單手將被單拉在胸前捂的嚴實,緋山支著身子坐起來。

 

只看的見頭髮柔亂的後腦勺,以及佈滿可疑紅痕的光裸後背,白石聽見自己吞了一口口水。

 

「我好像忘了告訴妳,」緋山隨性的攏了攏耳邊的髮根,語調懶散。

 

「我要回翔北了,」那側頭回顧的眼裏閃過一絲狡黠,上揚的唇角有著志在必得的傲氣。

 

 

 

 

「請多指教,白石醫生」

 

 

 

 

 

 

 

 

 

 

End

匿名
小說 >  CB3前的各種爆炸 > CB祭品文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