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知道，白石與緋山是怎麼在一起的。

 

歷經黑田醫生意外事故、列車意外事故、醫療糾紛等大事，白石與緋山之間除了革命情感外，似乎還透著一絲不同於同袍之情的曖昧。

 

比方說，緋山現在身上那件不合身的連帽外套，昨天是穿在白石身上的。”估計昨天某人又以時間晚了為由，留宿在某處了。”坐在緋山對面的冴島看著臉上藏不住幸福的緋山這麼推測。

 

而白石則穿了件之前沒見過的深色風衣，穿在白石身上，更加凸顯他修長的身材。據白石本人表示，是上次與友人逛街時買的。”白石醫生穿衣服的品味提升不少呢!”冴島忍不住揶揄，只見白石露出靦腆的笑容，準備說些什麼，一旁的緋山則是拼命用手肘輕撞白石手臂，還一邊使眼色，想隱瞞什麼的樣子，可惜這樣的意念並沒有傳遞到醫學宅白石的大腦。幸好，手機鈴聲響起救贖緋山，白石起身到外面講電話去了。然而──

 

”啊咧?緋山，你身上的外套尺寸好像不合耶?是不是網購買到瑕疵品了?”就是有人如此煞風景，不懂得察言觀色。

 

“蛤?才不是呢!我只是覺得厚重的外套穿大一號比較舒服。”原以為成功逃離外套話題，放鬆下來的緋山正悠閒的啜飲啤酒，聽見斜前方這個不中用的小個子實習醫生不識相的把話題轉到自己身上時，一邊回話，一邊白了他一眼。

 

“噢…是噢…是說，我怎麼好像在哪裡看過這件外套啊?”藤川並沒有受到白眼攻勢的影響，依舊糾結在緋山的外套上，過度用力的回想，導致眉間擠出川字。

 

”你煩不煩啊?一直討論我的外套做什麼?喝你的酒啦!”害怕藤川真的想起來，又會囉嗦的追問，緋山將瑪莉珍送來的啤酒推到藤川面前。

 

“你們在討論什麼?”外套的主人，白石惠，此時從外面進來，面露困惑。

 

“噢!我們在討…啊!!好痛!!!”

 

”沒什麼!白石，你的飲料來了，快點來喝。”

 

藤川猛揉自己的腳，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樣子，緋山則是一臉淡定，而冴島嘴角上揚，不知道在笑什麼。雖然疑惑，白石還是坐下來大口吸飲料。外套疑雲就這麼不了了之。

 

 

再比方說，上次冴島在傍晚時分走向停機坪，準備補給直升機上的醫療用品。正巧白石與緋山兩人肩並肩靠坐在欄杆邊，欣賞夕陽餘暉灑落在停機坪和直升機上的美景。

 

其實兩人並肩斜倚著欄杆欣賞風景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當緋山面向白石說話，興奮得比手畫腳時，白石那副寵溺的表情實在讓人無法忽視；偶爾白石還會伸手替緋山拂去被微風吹到兩頰旁、干擾到緋山說話的髮絲，而且──還「趁機」摩娑緋山雙頰幾下。更重要的是，那個傲嬌緋山就這麼欣然接受，絲毫沒有抵抗，臉上那燦爛如豔陽又帶有一絲羞怯的笑容，不用多做說明，有眼睛的人都會覺得──緋山醫生戀愛了!

 

“唉…真不想打擾小倆口，可是上直升機一定得經過他們面前…”正想著要不要等會再來補給用品的冴島，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風吹得眼睛睜不開。等到冴島再次睜開眼時，看到的是──白石跟緋山之間的距離近到快親在一塊了!

 

其實冴島也猜得到，八成是沙子跑進緋山的眼睛，而白石要幫緋山把沙子吹出來。

 

白石專心致志、溫柔的凝視緋山，加上手上動作又輕柔，緋山的心岌岌可危啊~

 

本來準備先離開的冴島，還是決定站在不遠處觀察後續。沙子吹出來後，兩人先是看著彼此無語一陣，而後緋山臉頰微紅，靠在白石肩膀上。”這兩人到底是要不要在一起啊…”冴島自言自語的走回護理站，一邊思索等等要給兩位偷懶的醫生多少本病歷才能補償自己快失明的眼睛。

其他諸如替對方完成病歷、買咖啡等小事多如牛毛，講完恐怕天都黑了。值得一提的大事則是白石在休息日特地帶來親手做的便當給緋山探班，兩人躲在儲藏室幽會也就算了，那個傲嬌緋山竟然主動餵白石煎蛋捲，要不是冴島眼尖，透過簾子縫隙瞧見這害羞的場景，差點就要進去拿補充用品，直接撞見這不該看的一幕；還有白石在更衣室替緋山按摩痠痛的肩膀，緋山舒服得靠在白石懷裡休息，白石就這麼環抱著緋山、注視他的睡顏，害得三井醫生遲好久才下班等等這類的大事也時有所聞。

 

全翔北有眼睛耳朵鼻子嘴巴的人，都覺得白石與緋山只差那麼一步，就能有情人成眷屬了。

 

這些都是兩人感情急遽升溫的證據，多到難以記錄，而那件改變兩人關係的事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冴島桑，你也這麼認為嗎?”

 

“是的，白石醫生，我認為緋山醫生的心意已經很明顯了，醫生還是趕快找機會告白吧，讓對方等太久可就不好了。來，這邊五本病歷就麻煩醫生嘍~”

聽完冴島的建議，白石像是吃了定心丸。之後幾天，白石傾注全力規畫如何告白。計畫完成後，白石看準兩人都沒有值班的明天，準備下班約緋山去餐廳吃飯，實行告白計畫。未料，緋山竟說明天下班後有事情要處理，拒絕白石的邀約，對白石來說，自然是晴天霹靂。

 

“緋山醫生，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處理?要不我送緋山醫生一程吧?”白石不死心的追問。然而緋山臉上泛起可疑的紅暈，”嘛…是有點私人的事，就不麻煩你了。”語畢，緋山急匆匆的離開更衣室，留下失望又沮喪的白石。

 

最近總是密切注意緋山的白石，將其優等生的觀察實力發揮得淋漓盡致，剛剛那微妙的變色，白石當然有發現。

 

“在別人面前提起會臉紅的私事，果然還是只有約會了吧…是不是我讓緋山醫生等太久，他生氣了…”空氣裡依稀有股淡淡的香水味，提醒白石剛剛緋山的的確確在更衣室裡與他對話，被拒絕邀約並不是夢。

 

 

隔天──

 

“冴島，白石他是怎麼啦?”一進護理站的緋山，就看到白石無精打采的在抄寫病歷。”這個嘛…還是請緋山醫生自己問白石醫生吧，這五本病歷就麻煩緋山醫生嘍~”

 

“…”只是問白石的情況就要寫五本病歷，而且也沒得到情報，還要自己去問，也太划不來了!緋山雖然很想抱怨，但現下最重要的是關心白石。於是緋山走到白石身旁，”白石，跟我來一下。”不等白石回應，緋山拉起白石的手，往儲藏室走去。

 

兩人在長椅上坐下後，緋山開口“說吧，白石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啊…”白石頭低低的，近似呢喃的回答緋山。

 

“看著我說話，白石!”緋山有點生氣的抬起白石的臉，意外看到紅著眼眶的白石。

 

”白石，你…”泫然欲泣的模樣，澆息緋山欲升起的怒火。

 

“緋山醫生…你是不是生氣了?”白石鼓起勇氣，豁出去的問緋山。”蛤?”緋山滿臉問號。

 

“不然為什麼昨天拒絕我的邀約，跑去跟別人約會…一定是因為我讓緋山醫生等太久了吧，冴島桑說的對，我應該早點表明心意的…”白石頹喪的說著，駝背的樣子好像最近很火紅的某種生物。

 

“昨天?我昨天沒有去約會啊?我不是說我去處理私事了嗎?”怎麼還在糾結昨天的事啊?緋山感到莫名其妙。

 

”可是我看到你跟一個男生的合照，對方還說什麼你們依舊聊得來，這不是去約會不然是什麼?”聽到緋山還不承認自己去約會，白石口氣多了分質問。

 

“噗…哈哈哈哈哈…”緋山忍不住大笑”那個男生是我大學時期的朋友，我們很久沒聯絡了，昨天我辦完事後，碰巧在路上遇到，就去咖啡廳敘舊，後來我就回家啦，我們才不是約會呢~而且他的女朋友還是我介紹的呢”

 

白石這是在吃醋嗎?怎麼那麼可愛哈哈哈哈哈哈!而且害他吃醋的罪魁禍首是自己，這種成就感真是讓人心情大好。原來自己也是有能力讓優等生有這麼不冷靜的時候啊~看樣子自己的魅力大到能讓只對書本跟手術感興趣的醫學宅進而將心思放到自己身上，緋山感到大開眼界，此時此刻的優越感好想找人分享；再加上眼前這人受委屈的模樣煞是可愛，好想伸手摸摸白石的頭安撫他。不過剛剛白石提到表明心意，難道…!!

 

“咦!!??原來是這樣嗎?害我難過了一整晚…”先是睜圓雙眼大吃一驚，之後放鬆的呼出一口氣，傻裡傻氣的模樣，實在讓人難以相信這個人是平常那個在現場果斷冷靜下指示的白石。

 

“白石，別想太多，對身心不好。話說…你剛剛說讓我等太久是怎麼一回事呢?”緋山瞇起眼，湊進白石的臉龐逼問。

 

“我…這個嘛…”面對突然逼近的緋山，白石緊張得往後退，拉開兩人的距離。”沒什麼啦…緋山醫生，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免得等等冴島桑又要塞病歷給我們了。”

 

“無所謂!他多塞的病歷我會丟給你寫的，表明心意又是什麼呢?我真的很好奇吶，白石~”語氣透露著平常少有的撒嬌，看樣子緋山為了想從白石口中問出實話，已顧不得形象。緋山不死心的靠近白石，將他逼到牆邊，這下白石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面對距離自己僅有五公分的緋山，白石毫無招架之力，只能緊盯眼前放大數倍的精致面龐。白石逐漸迷濛的雙眼順著緋山的眉、隨著眨眼而上下搧動的濃密睫毛、再到眼睛，兩人距離近到白石不禁想細數緋山眼上的睫毛；感受到從鼻息間乎出的氣息、不經意往下撇到微微起伏的胸，在在證明緋山美帆子是活生生的存在自己面前；視線回到微啟的朱唇，彷彿在向白石招手、誘惑白石。

 

”不知道嚐起來味道如何…!!”意識到不該有的想法，白石猛然一驚；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欲藉由默背人體解剖學來保持清醒，卻徒勞無功，想不顧一切一親芳澤的念頭逐漸侵蝕腦部。

 

就差那麼一步，正當白石要有所行動時，緋山突然退後，兩人間的距離再度被拉開。”嘛…白石…我們好像摸魚太久了，走吧~”聲音從低著頭的緋山身上傳來，臉上表情被兩側頭髮蓋住，看不出個所以然。

 

剛剛被緋山甜甜的氣息薰得昏昏然，鬼使神差的想做些什麼的白石，腦袋逐漸恢復平常的冷靜。

 

“咦…我…緋山醫生...”不想再從緋山口中聽到這麼失望的語氣，也心疼等自己這麼久的緋山，白石握緊雙拳，決定先衝一發再說。

 

雖然接下來這麼做會打壞計畫，白石仍然下定決心，深吸一口氣後，捧起緋山的臉龐，雙眼深情款款的直視緋山，開口道”緋山醫生…不!緋山美帆子，我喜歡你!不是朋友間的喜歡，是戀人的那種喜歡，我真的很喜歡你!每天下班回家後，洗澡也好、吃飯也好，就連睡覺也是，我腦海裡想的都是你。想著與你一起巡房、動手術、坐直升機、在現場對病人急救、在護理站寫病歷、在食堂吃飯、在儲藏室偷懶喝咖啡，還有其他好多好多我們一起做任何事的時光，這些都是我見不到你時的精神糧食。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樣滿腦子想的都是你，等我回過神來時，你的身影已經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了。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歡你!美帆子，我們在一起吧!”

 

“…笨蛋…我有說你可以抱我嗎?我有說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嗎?我有說答應跟你在一起嗎…”儘管嘴上依舊不饒人，但是在白石懷裡沒有一絲掙扎的緋山，足以說明一切。有誰聽到這麼直白又這麼長串的告白還會不心動呢?尤其對你這麼說的人恰巧是你也喜歡的人。

 

 

後記:

“對了!美帆子昨天到底是去辦什麼事情啊?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不行!”緋山堅決不說。

“為什麼?戀人間是不能有秘密的!”

“固執袋鼠又在奇怪的點堅持己見了…”為了不讓白石繼續追問，緋山只好使出殺手鐧，雖然這麼做會用光一年份的勇氣就是了。

 

買內衣褲這種事情，緋山怎麼也說不出口。只怕說了之後，以後白石會吵著要跟他一起去買，搞得好像是為了他去買一樣，”而且在店裡討論喜歡什麼樣的款式，恥度爆表啊!!!我大概一輩子也無法做好心理準備啊!!!”緋山在心裡吶喊。

 

直到現在，白石還是不曉得當時緋山是去買貼身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