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绯山 美帆子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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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回溯到大泽绘里子接到木元来电的时刻。
这位雷厉风行的对策室大龄未婚女长官立刻派遣岩井善治和交通部的同事去寻车，而自己则带领片桐琢磨和花形一平驱车赶往白石惠的公寓。
路上，大泽的电话再一次响起，来电显示是木元的电话。她赶紧按下接听键。

开车的片桐望了一眼后视镜，后座上大泽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沉静。

「片桐，到下一个路口右转，我们先去买点东西。」

「什么？」片桐不解地看着后视镜里的大泽。对方只是含笑不语。

不到十五分钟，对策室的车就停在了白石居住的公寓楼下。花形一平的左手一直按着腰间的挎包，很想知道放在他包里、刚刚买下的假发是要用来做什么的，可是大泽又不准她问。他只好加快步伐跟上大泽和片桐。

大泽确认门牌号码没错之后，按下门铃。

等了几秒，大门开启。门外的人都大吃一惊。

白石穿着木元的衣服，背着木元的包，微微驼背，站在玄关。她左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右手的手指放在唇边，低着头从下往上抬眼看人的神情模仿得以假乱真。

花形呆了一秒，才挤出一句话。「木元，你怎么长高了……」

大泽重重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命令他把假发拿出来，接着帮白石把假发戴好。

「木元呢？」片桐往屋子里探着脑袋。

「啊，请不要进去。」白石连忙把他推到外面去，关上门。
「我给她喝了安眠药，又把她的衣服扒了……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看见其他人脑门仿佛画上黑线，白石只得干笑两声，催促快点出发。

大泽让花形在上面留守，自己和片桐、白石又进了电梯。

「说吧。我已经答应配合你的计划，你也该告诉我你的推理吧？」
大泽神情凌厉地问白石。

「啊，不，也不算是推理那么夸张，只是猜想……」白石在大泽面前连大声说话的胆量也没有。「之前，我从木元那里大致了解事丨件的情况，接着就觉得奇怪。无论是一楼的防盗摄影还是电梯的监控录像都没有拍到犯人的影子。那么，犯人就只有走消防通道这个办法了。可是从被害人椎名先生上楼到木元上楼，不过就只有一台电梯从一楼到九楼的短短数十秒而已，犯人怎样才能跑得比电梯还快呢？何况还是在绑架了一个人的情况下……」

「不，他们可以躲进那栋楼里的某一间公寓里去。」片桐说。「犯人的作案方法就是，事先走消防通道上九楼，埋伏等待受害人出现之后绑架之。再躲进位于七、八、丨九楼之中的某一间公寓。等待警察匆匆跑下楼之后，再带着受害人一起走消防通道到达地下停车场。最后，在出口处，他的车和你擦肩而过。」

白石摇摇头。「可是你们不是当晚就排查过了吗？如果有可疑的住户，你们应该不会放过吧。而且，带着受害人走下十层楼的消防通道，这种做法不是太笨了吗？」

「所以，你认为椎名没有被绑架，而是自己跑掉的？」大泽问。

「嗯。如果绑匪真的担心被摄影机拍到，大可以戴上帽子或者面具什么的就行了。之所以要避免留下影像，就是因为根本不存在绑匪。」白石看着大泽。「而且，椎名先生，是坐着电梯下楼的。」

白石慢慢扬起头，继续说。「当时，椎名先生就躲在电梯上面……」

「什么？！」片桐也仰起头，看着电梯顶的非常出口。

「那栋公寓楼的电梯和这里的恰好一样。有一天晚上，电梯发生故障，我被困在了这台电梯里，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维修工人发现救出来。」白石回忆道。「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种电梯为了防止类似的情况发生，有一种特别的设置——如果电梯非正常停止的情况下，每层楼的电梯门可以很方便地手动开启。」

片桐忽然明白她在想说什么，皱起了眉头。

「大泽警官，椎名先生从前做过消防员吧？」白石问。

「所以你是想说，椎名乘电梯到了九楼，再走消防通道上了十楼，打开十楼的电梯门以后跳到电梯顶上，再跟着下行的电梯到达一楼，最后从二楼的消防通道口直接到地下停车场，这样就躲掉了所有的摄像头？」

「啊，不过下行的时候他在隔壁那一台电梯上。因为那个时间，他不能指望还有人帮他按动下行键。这个计划本来就要在没有什么人坐电梯的时候实行才可以。」

「可是他没想到你却按动了电梯去了负一层。」

「不。这个没有关系的。」白石笑了。「我在电话里也和你说过了吧，真正有危险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木元。这也是我希望伪装成木元，避免她遭遇威胁的原因……啊，一楼到了。」

「那从现在开始，请你好好扮演木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人保护你。」
走出电梯前的一刻，白石听到大泽对她说。「你自己万事小心，不然，木元一定会恨你的。」

……

「阿嚏！！」木元真実紧闭双眼，打了一个大喷嚏，下意识地伸爪找被子。

——咦？为什么我会在睡觉……

「诶~~~~~~！！！」她一下子坐起来，霎时感到全身一股凉意。

——衣服呢？这里是哪里？

手指含在嘴里想了半晌，她终于回忆起昏睡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冲出路面的汽车，扭伤脚的自己……
她在白石的搀扶下回到公寓，然后接过白石递给她的一杯水……
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白石的脸突然变得好大——
不，是白石突然靠过来，将她推倒在榻榻米上，双手袭上她的衣领……
『木元，对不起……』

喂喂喂，这到底是什么剧情啊！！！

「白石惠！！」屋子里没有回应木元的声音。
心爱的小黄和挎包也不见了，电话也放在包里一起找不着。
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呐，木元桑，你有想要保护的人么……』

脑袋就像被落雷击中了，木元真実跳下床，打开白石的衣柜。

「别开玩笑了！」

原来自己这么笨，完全是个不称职的刑警。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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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名佑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栽在一个医生手里。

「岩井刚刚通报说，那一台有划痕的车已经找到了。」
大泽挂上电话，告诉对策室里其他人。

这是白石惠第一次进入警视厅。之前听木元说过她是隶属搜查一课的，可是对策组为什么是在副楼呢？

「刚才你学木元还真像呢？」奈良桥玲子肆意地坐在对策室的桌子上，俯身笑着对椅子上端坐的白石惠开口。

「还行吧。因为木元很有特色……」
其实对策室的各位都很有特色啊！白石胆战心惊地挪开视线，不想去看奈良桥开高叉的短裙——同时发现身边其他男性都盯着那里。

「你是怎么知道椎名想杀木元的？」
奈良桥暗暗觉得眼前这个医生实在太有趣了。

「啊喏，因为一开始就肯定自己没有遭受危险的可能，而早上在回家的路上却突然间冲出一辆车对着我们两个撞过来……我只是一心想着，千万不要是木元有危险才好。」白石感到这位玲子小姐的气场实在太强了，干脆站起来，彻底和她保持距离。

「所以说，你的推理都是一下子想到的咯？」

「都说了不算是推理了，只是猜想。」白石摆摆手。「我之前问过木元，她是不是通知过长官之后就立刻又上楼去了——可能她自己没有发现，其实她目击了椎名布置这个电梯诡计的证据……」

「不就是没有关上十楼的电梯门么！」木元推开对策室的门，气鼓鼓地盯着白石惠。

「啊，木元！」白石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把别人的衣服扒了却懒得给人盖被子！我是被冻醒的啊！」

「对不起，因为那个时候大泽警部来了……」

千万不要在背后说别人。白石话音未落，大泽绘里子推门进入对策室，恰好撞上站在门口的木元。

「木元！！！你这个笨蛋！！！」很不幸地，木元的头顶再次吃了一个大爆栗。

看见绘里子严厉地数落木元，白石想要开口说情。奈良桥却轻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那样做。

「这是大泽警部关心木元的方式。」奈良桥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告诉白石。

批评罢木元，大泽有事把奈良桥叫了出去。其他人也开始忙碌自己的事情。

此时此刻，木元心情非常不爽，看见明明装扮成她自己的白石却是一副纯天然无公害的模样更是极度不爽。
「你给我站在那里不要动！」她一面恶狠狠地放话，一面走下台阶。

真是杯具中的杯具。
木元完全忘记了自己正穿着原本属于白石的宽松衣服。
在落下最后一步的时候，她的右脚不小心踩到左边的裤脚——

「吧叽——」木元真実整个人呈五体投地状摔倒在白石面前。

「唔…唔……哈哈哈哈哈哈……」

脑袋上方传来白石强忍不住的笑声。

「你笑P啊！」依然趴在地上的木元抬起头，骂了句粗话。

白石蹲下来，双臂抱着膝盖，还是憋不住笑。
「木元忘记自己比我矮了呢，裤子的裤脚可是要长很多的哦。」

木元要咬着牙才能抑制自己想要一拳揍过去的冲动。

「还好木元平时喜欢穿宽大的衣服，所以我穿着很合身……」白石认真地继续说。
「而且，只要穿着木元的衣服，我就感觉到，木元好像在保护着我一样。」

「……」脸的温度在升高。

「啊，你闻，衣服上面还有木元身体的味道呢！」

「白、白石惠……」

「嗯？」

「不要装作天然的样子说出那么色∣情的话！」

「吖，木元，你的脸好红啊！」

「你不知道我已经几天没洗澡了么，穿着我的衣服臭死你！」

「啊，那我们快点把衣服换过来吧！」

于是乎，对策室里的其他人正在考虑要不要暂时找借口出去一下。

……

押送椎名佑介的警员等候在询问室门口。

「求求你，我没有伤害到任何人，能不能放过我？」一见到大泽绘里子，椎名就这么对她哀求着。

「那你就好好给我解释为什么要自己绑架自己！」虽然被人哀求着，大泽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掌握到了主动权。从开始审问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椎名还是不肯说出他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导演一出自己被死人绑架的戏码，甚至为此谋害警官。

最终，大泽没有心软，目送心如死灰的椎名被带离。
走在回对策室的路上，她遇见了返回的白石。

「医生这就走了？」

「嗯，我的笔录已经完成了。」白石礼貌地鞠躬，穿着她自己的衣服。
「对了，请问一下，椎名有说他的同伙是谁吗？」

「同伙？」大泽扬起眉毛。

「是啊。我想他一定需要一个同伙坐在控制室里监控电梯里的情形吧。万一有人使用电梯而破坏他的计划就糟糕了。」白石微笑着说。

「啊，是啊。」大泽若有所思。

「那我先走咯。」

向白石道别后，大泽想着她的话，心情忐忑地回到对策室。
只看见换回衣服的木元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发呆。

「白石就这样走了？你也不送送她？」

「哼！」

「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见面了吧？」

「哼！」

「她可是一直担心着你的安全啊。不好好感谢人家么？」

「哼！……哇啊！」
木元冷不丁又挨了一只爆栗！

「你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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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哟，白石！」藤川叫着刚换好制服的白石，和她一起走向急救中心。
「身体好些了吧？咦，怎么没有看见那个人？」

白石知道他指的是木元。
「嗯。昨天已经解决了事件，所以大家都能恢复到正常的工作中了。」

「诶，我还以为能一直看到你们在一起呢。Detective and doctor,就像福尔摩斯和华生一样！」

「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吧……」

藤川话题一转。「诶，白石，昨天直升机回来了喔。」

「什么？」白石楞在原地，没有前进。
完全忘记了，昨天，是直升机回归倒计时终止的日子。

「放心吧，新的直升机昨天下午才飞过来，所以今天才是翔北重新开始DOCTOR-HELI的第一天！田所部长还没告诉我们今天谁当班呢……」
兴奋的藤川根本不知道当下沉默的白石一点也没有在想着排班表的事。

「呐呐，白石，你还没看到新的直升机吧？」藤川像是有重大发现一样。「告诉你，新直升机机身上的喷漆比原来的多了一条红线。我们还在讨论说那条红线是不是代表绯山呢！因为『绯』就是『红』啊！」

「梆！」卷成纸筒的杂志砸中藤川的后脑。

「开会了。」蓝泽耕作目不斜视，从他们身边经过。

……

晨间会上，田所良昭缓缓走进会议室，环视一周，稍作问候便直入主题。

「大家都知道昨天新直升机顺利到翔北。所以，按照计划，今天恢复飞行医生的值班安排。」田所顿了顿。「考虑到前几天蓝泽医生身受刀伤依然不霸占床位的感人行径，今天当值的名额算他一个，大家没意见吧？」

当然没异议。有人还鼓起掌来。

「接下来，白石医生……」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上她身上。

「……是。」

「没问题吧？」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恢复DOCTOR-HELI的第一天，没有人认为白石惠会拒绝。
就连白石自己也是。
她从来不辜负其他人的期望。

完成晨间的巡房后，白石回到急救科。

「白石医生。」护士长叫住她。

「有事吗？」

「这是你的快件。不过不是邮寄过来的，是直接送过来的。」

白石向她道谢，好奇地翻过信封的正面。

只有黑色马克笔歪歪斜斜地书写着「白石惠 亲启」，而且「惠」的汉字还写错了，被难看地涂黑，在下面又补上了一个正确的。

白石从未见过木元真実的字，此时，她却笃定这封信一定是木元送的。

「白石惠医生，
展信佳。您的大名真难写。
感谢你百忙之中自作主张多管闲事帮助破案，我代表全东京都的市民向您致谢。
 
P.S．你穿过的衣服我已经洗了又洗，小黄也好好清洗过了。」

非常简短的信。没有署名。最后一行附注的内容也是涂掉了之前的再添上去一行新字。

白石把信纸翻到背面，对着光，终于辨认出来被涂掉的一行字到底写的是什么。

「在看什么呢？」藤川凑过来。

「啊，没什么！」白石赶紧折好信纸。

有东西掉出信封——

白石俯身拾起，是一只红色的御守。

「嘟嘟——」急救中心的电话响起。

橘启辅接起电话。「……没问题，可以接收。」

「白石！蓝泽！」

飞行医生和护士都已经跑了起来。

直升机真的回来了。
梶寿志和森本忠士一如从前，一个操纵直升机，一个拉开舱门。

「哇……」一步跳上直升机的蓝泽突然皱眉，捂住肚子。
「伤口好痛。」

「不要紧吧？」对面的冴岛关切地问。
白石也担心地瞪大双眼。

「开玩笑的……」面瘫医生迅速挺起胸膛，若无其事地扣好安全带。

毒舌护士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向白石，亦如第一次在直升机上的情形。
「现在不了解现场的情况，没关系吗？」

白石会意地点点头。扣上安全带，左手调整了一下耳麦，右手紧紧握住口袋里的御守。
「这里是翔北医疗直升机，请描述一下伤者的情况……」

时隔二十四天，翔北的上空，直升机有一次呼啸而过。

『P.S.还是作为医生的白石比较帅气。请好好守护这份心情。』

……

五天后。警视厅，副楼，对策室。

「木元还没来上班吗？」大泽绘里子盯着木元真実空落落的座位责问道。

「又睡过头了吧。」片桐随口回答。

大泽叹了口气，拍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所有人都振作起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今天凌晨，椎名佑介，死了。上面觉得他的突然死亡和清源英二的死有关系。所以，对策组的所有成员从今天开始加入搜查本部，一同调查上个月18日的医疗直升机劫持事件！」

其他人静默地看着她，消化着刚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秃头山村连雏菊从手里掉落了也没注意到。

「你、你是说我们也要调查大事件了吗？？？」活力小子激动地求证。

「是啊……和警视厅其他的精英一起。」大泽微笑着。

「YES！！YES！！！」花形用力握起拳头。

「唉，又要加班了……」片桐单手抚着下巴，悄悄遮住偷笑的嘴角。

「现在没时间说这个。」大泽扭头看看墙上的时钟。「所有人马上去主楼会议室出席搜查会议。那个谁，留张字条给木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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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以为一切都风平浪静之时，
更加猛烈的暴风雨正在前面等待着。
我们怎么也不会想到，
会一同卷入这可怕的事件中……

——绯山 美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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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视厅，搜查本部的会议上，担任搜查负责人的警视正结束开场发言。

「下面请特殊搜查课的工藤刑警和特别参与本案的高仓先生向大家汇报一下他们的最新发现……」

座下的大泽绘里子觉得走上前的短发年轻人好生面熟。
「怎么这么像我多年前抓过的犯人林诚司？」

「各位好，我是高仓奏。」短发自我介绍。

「早上好，我是工藤マルオ！叫我丸尾就好。」长发自我介绍。

「咳！」高仓清了清喉咙，接过话头。「上周我们在搜查会议上发表了对新疑点的看法，一课的同事也请教了科警研。现在我们就连线科警研，请那边的负责人向大家作简单说明。」

他身后的屏幕开启。所有人一齐发出一阵惊呼。

屏幕正中是一对巨RU！！！

「啊喏……」镜头慢慢往后退，巨RU的主人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木元，木元在吗？」

「咳咳——咳咳咳咳……」
丸尾忍不住用力清了一下喉咙，结果用力过猛，真的咳嗽起来。

「咦，这么多人啊！！！」镜头里的由里和音突然不知所措。

「请科警研的同事介绍一下你们的研究结果吧……」高仓无奈地重复道。

「哦、哦。」和音慌乱地低头整理手里报告书，如果分辨率足够清晰的话，还能看到她头上流下的冷汗。

终于找到了关键的部分，和音弱弱开口。
「那个……和警官们猜测的一样，十天前发现的黑匣子并不属于坠落爆炸在台场附近海面的医疗直升机。」

全场一阵骚乱。

「……但是那台黑匣子的确符合医疗直升机的使用型号。我们又仔细分析了它记录的录音，肯定它是在飞行中的直升机上录下的。」

又一阵骚乱。

「……详细的证据我们会制作成正式的文书传真到警视厅。另外，我们也会继续做进一步的分析。以上就是科警研的报告。」

和音一边用正经的声音汇报，一边还在努力寻找木元的身影。

高仓果断关掉了视频。
「基于科警研的初步报告证实了我们的猜想，我个人建议，搜查方向应该立刻修正，从彻查绯山美帆子这个人开始……」

……

彼时。东京拥挤的地铁里，小小的木元缩在靠门的角落，站着打瞌睡。

「樱田门站……樱田门站……」机械的声音从头顶上的扬声器里传来。

木元几乎是被人流挤出了地铁。

越是人潮汹涌的地方，越听得清自己的心跳。她拖着步子，漫不经心地前行。

擦肩而过，只是一瞬。她好像也听到了对方的心跳，非常健康的心跳。

木元猛然回过身，那人的背影已然汇入涌进地铁的人流中。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的醒着的。

如果只看一眼是错觉，

那么当地铁启动，透过窗玻璃再一次看见那张脸，

那张每天她都会在镜子里看到无数次的脸，

一定不是错觉。

……

樱田门站。她大步追着地铁跑起来。

很久没有这样用尽全身力气奔跑，

很久没有这样用尽全身力气喊叫，

「绯山美帆子——！！！」

木元的声音，徒劳地回荡在地铁驶过的甬道里。

========弥天大误的第四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