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真的───打算要住一個月？」

 

合力把行李箱台上樓梯的最後一階，白石好不容易喘了口氣，她皺眉看向身旁臉不紅氣不喘的緋山。

 

「至少也要等我家那修整好吧，還有保險的事...妳體力這麼差怎麼不找個有電梯的地方住？」

 

誰知道妳的行李這麼重，不是都在滅火時淋溼了嗎——

 

不打算理會壞心的調侃，雖然很懷念，但久久不見她可能還需要點時間適應那直率的性格。「如果我不答應，妳真打算每天睡醫院嗎？」

 

「可妳不是答應了嗎？」她笑著看她，耳釘閃閃發亮。

 

嗯，白石有種預感，雖然目的是要讓自己振作起來，像這樣心甘情願的妥協恐怕還會出現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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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錯了。

 

「白石，吹風機放在哪？」

 

「放在——妳沒有其他衣服了嗎？」

 

長卷髮微濕，緋山單薄的身子上套著與早上剛從救護車下來時同款式的小背心，拿著毛巾側著頭，舉手之間純白的貼身內搭一覽無遺。

 

「...怎麼了嗎？」

 

「穿別的，我家晚上很冷。」

 

「白石，我沒有別的睡衣了。」

 

「我的借妳。」沒得妥協。露出”說好要聽話”的表情，白石底氣十足的堅持，並且立馬從沙發上剛疊好的乾淨衣物裡抽出一件衣服塞到緋山手裡，趁著對方無可奈何的翻白眼時，偷偷打開空調。

 

白石看著緋山轉身走回浴室，踩在自家的地板上連準備好的拖鞋也不穿，心想這樣下去不行，她們一定要約法三章。

 

首先是服儀。白天在醫院是特殊情況不提，在自己家裡穿的清涼一點也可以，只是她就是沒辦法不去在意——

 

「天啊白石，我真搞不懂妳的品味...」

 

比自己穿時明顯大上一號的襯衫型睡衣，領口本來就很寬鬆了，偏偏就是有人會叛逆的少扣幾顆釦子。

 

緋山的臉上寫著“這樣可以了吧”。

 

「──脫掉。」

 

「蛤！？」

 

「欸，不是，我是說換掉！這樣不行。」

 

「白石，這該不會是妳第一次讓別人來家裡住吧？」一臉的莫名奇妙換成若有所思，緋山靠近白石，踮腳挨著肩頭打量那雙閃躲的眼睛，髮尾的水滴滴落地毯。

 

「真可憐。」

 

「才不是這樣——」

 

「三井醫生說的果然沒錯，沒有我妳完全不行呢。」

 

「...她真的這樣說？」

 

「騙妳的。」

 

白石深吸一口氣，不想承認有幾分被識破的感覺。

 

她其實曾經擔心過，知道三井醫生將停職的緋山會反悔回來翔北的事，那時若給出一個月的承諾怎麼想都太長，會很失望的吧。

 

「這個，已經沒關係了嗎？」

 

低眉就看的見敞開的領口，她可能早就想這麼做了，也可能只是太近的距離，伸指輕觸緋山沐浴後燙人的肌膚，淡掉的疤痕在指尖下只有微微的凹凸起伏，雖然依舊顯目，但已沒有當年猙獰的面貌。

 

「妳說呢？」

 

揚起嘴角，緋山直勾勾的看著她的眼睛，沒有閃避。

 

這麼多年，她們的確都變了很多。

 

「但是會著涼的，」幫緋山扣上睡衣的扣子，白石小聲的說，她要開始學會發號施令，她一定要當的起才行，首先就從家裡開始。

 

 

「所以——禁止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