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3

是什麼時候開始

習慣你的身影

直升機起降場

「啪啪啪啪」

直升機降落，刮起強大的陣風。

今天天氣好冷，還微微飄著毛毛細雨，風打在臉上，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我抬頭望著即將降落的直昇機，你要回來了吧!

「剛才無線電已大略回報過，雪山上對撞車禍，血氣胸，已插管，多處骨折」旁邊的三井醫師說

「緋山，等下後續治療交給你跟白石。我跟直昇機飛回現場支援橘醫師。」

「瞭解!」

看你帥氣的從直升機上跳下

為什麼會我覺得心跳加速?是心臟又出問題嗎?要找時間檢查了

「中山直人，45歲男性，車禍對撞的駕駛之一。右側氣血胸，已放入胸管引流。」

跟平常一般，輕柔但明確的語氣。

但是，不對！

「左側瞳孔有放大，麻煩緊急會診神經外科。」

跟平時一樣，溫和但堅定的眼神。

但是，不對！

「另疑似右側股骨骨折，已先外固定，等下麻煩X光確認』

跟以往相同，冷靜且精準的判斷。

但是，真的不對！

「幫我準備CVP！緋山醫師，麻煩你確認一下目前出血狀況。』我被白石的聲音喚醒。

不行，我要先專心處理病人的事。

「胸管引流出血量已達1000CC，血壓在下降....」情況有點糟啊

「垣內護士，立刻請血庫做血型比對，先送4包O型PRBC.....」

「白石，止不住！可能要馬上開進去止血」

「嗯，你來幫我」

「OK！麻煩......」

我們一如往常，互相支援，彼此配合地，在這跟死神拔河的急診室，做著我們的工作。

「牙島，剛剛你跟白石去現場，出了什麼事嗎？」

雖然我正忙著補寫剛才急救病人的病歷，看到剛剛回到醫院的牙島，還是忍不住問。

「白石醫師跟你說了？」

「沒有，他說沒事。只說有點累，想休息一下。」

「唉...」

「什麼事？」

我看到牙島這種表情，知道一定有事。

「現場另一台車輛受傷病患的家屬，對於直昇機先送中山先生這件事，非常不能諒解」

「在現場不斷大聲咆哮，說他認識議員、市長；有親戚當法官、律師。要是不先送他的家人，他就要告我們。」牙島無奈地敘述之前所發生的事

唉，為什麼不能讓我們專心當醫師？老是要用這些事對我們施壓。

如果不是直昇機有載人的限制，醫師也想第一時間把所有的病人送回醫院。

必須取捨，很無奈，很慘忍，但，這就是現實。

自己也走過醫療訴訟的低潮，非常明白那期間的沮喪與無助，甚至想放棄當醫師的絕望。

「你也知道白石醫師的個性......」牙島一邊整理急救包一邊繼續說

「到後來那位家屬不但罵了很難聽的話，甚至直接對白石醫師揮拳。」

「揮拳?」

哪個混蛋打白石？你最好不要落到我手上。

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橘醫師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白石醫師說他沒事，橘醫師就叫他先送中山先生回來，自己留下處理。」

沒事？沒事才怪。這個笨蛋。

「牙島，你也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我去看看白石那個笨蛋。」

儲藏室

果然是在這。

為什麼有事不能跟我商量，一定要一個人承擔一切？

「白石！」

「啊！緋山醫師。你進來拿東西？」

「對啦。病房的紗布用完了，我要去換藥。」

紗布用完也不用我來補，我在說什麼啊～～～～～

「白石」

「嗯？」

「眼角有淚痕，嘴角有傷痕。等下擦乾淨再出去」

看著他像做壞事被媽媽抓到的小孩一樣，慌亂緊張的神情，讓我覺得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不捨！

我拿起口袋中的優碘跟棉棒

「我幫你看一下，下巴有點腫，但是應該還好。」

「等下快點冰敷，不然你明天會腫得像豬頭。」

「緋山醫師......」

「醫師在檢查，病人不要說話！」

「......」

「啊~嘴張大，咬一下。好，骨頭、牙齒也沒問題。幸好沒有大礙。」

我鬆了一口氣。但，好像還是有哪裡怪怪的？

「緋山醫師知道了？」

「我不是說過嗎？一個人的能力有限，你不要所有的事都自己承擔。」

「真的困擾，傷心的時候，也許只能當個聽眾，我....啊....不，大家都很願意幫你的。」

「緋山醫師謝謝你」

你不要露出這麼感動的眼神啊。

一直都是你在幫、照顧我，我都知道的。而我，什麼都沒幫到你。

「走，出去吧。我帶你去買冰塊......」我拉起他的手。

不對！

「白石，你的手為什麼這麼冰？」

剛剛專心在檢查傷口，沒注意到其他的。

「還有,你的頭怎麼這麼燙？」

現在才注意到，白石的身體還在發抖。

為什麼我現在才發現？我對我自己感到非常生氣。

「什麼時候的事？」

我氣急敗壞的脫下我的外套，披在他的肩上

「早上就覺得頭有點痛，可是真的還好。後來一忙就......可能剛剛中山先生的狀況穩定了，我一放鬆就開始覺得有點怪怪的」

這種時候就不要再傻笑了，呆子。

「你自己也是醫師啊，搞什麼～」

忍不住心中的煩躁，我真的很想大罵眼前這個傻瓜。

但是在罵人的時候,為什麼會有這種胸口像似被石頭壓住的感覺?

好難過

「緋山醫師對不起.......」

「不准道歉！」

「快，快躺下來睡覺。我去拿枕頭、棉被、退燒藥.......」

O月O日  天氣雨

親愛的另一半，你好嗎？

我不好

因為我看到你倒下了

看到你熟睡中留下的淚

又做惡夢了嗎？

今天我吻你了

如果這樣可以安慰你的話

可以讓我進入你的夢中嗎？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