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 狛日短篇合集 > 18.语焉不详

*游戏二代《超级弹丸论破2:再见绝望学园》同人,结局后捏造。

*与续作《弹丸论破3》和《弹丸论破V3》完全无关。完全无关。完全无关。

*CP是狛日。狛枝活在对话和回忆里,全程只有雾切和日向。

 

 

 

  回头想来,其实他本可以与对方就此天各一方,永不相见的。

 

  日向创情不自禁叹了口气,合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与其他会议资料一并装回自己的电脑包中。坐在他正对面的雾切响子抬起那双审慎的紫瞳,不动声色看了他一阵后,从会议桌前站起身,“日向君,下午乘船回岛的时间是三点钟对吗?”

  “啊?是的。”突然被喊到名字,日向愣了一下,“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难得见一面,想着可以与日向君多了解一些其他前辈们的情况。”雾切微笑着说道。相比起十神白夜的冷淡和苗木诚的热情,雾切总是显得更加温和持重,“中午在总部的咖啡厅,不如由我请日向君共进午餐吧?”

  日向眨了眨眼睛,身旁其他参加会议的支部长们陆陆续续离去,他思索片刻后,也从桌前站了起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

 

  未来机关第十五支部不同于其他部门,常常被机关里的其他人戏称“Jabberwock支部”;而第十五支部恰如其名,被设立于太平洋中常夏的Jabberwock群岛的第一座岛上。除了外出任务的时间,所有部员都长驻于这五座海上扁舟般的岛屿。

  只是,在机关内部的流言中,“Jabberwock支部”还有另一种解释——所有第十五支部的部员,都曾经是宛如Jabberwocky的怪物,在绝望的驱使下,做出无数凶恶惨烈的罪行。

  第十五支部的成员,无一例外曾是“超高校级的绝望”。第十五支部的支部长,则是一度被认为只是希望之峰学园传说的、身负无数才能的精英学生——神座出流。

  每当未来机关的例行会议召开时,日向创来到机关总部那极具现代化与阴森之美的大楼,总会受到无数人或恐惧或好奇的注目礼。对此,往年他偶尔会与他的后辈,就任第十四支部部长的乐天派青年苗木诚吐苦水,自嘲说有些人见了他的红色眼睛,就像见了恶魔似的唯恐避之不及。

 

  “前辈一言不发坐在原处的样子,确实有些生人勿近的气场。”因苗木有任务在外,而被委派前来参加会议的雾切打趣日向,“不过我也常被人这么评价,久了发现少了不少麻烦的人的骚扰,也是好事。”

  “苗木曾经说你是一个很坚强的人。”日向苦笑,“虽然我已经……不想过多在意过去的事了,也觉得旁人的目光只是旁人的目光,被嘲笑了也无关痛痒……但还是没办法真的做到不难过。”

  雾切轻轻抿了一口咖啡,“这很正常。每个人都是背负着过去,朝未来前行。我们也一样。”

  日向垂首沉默了片刻,指尖一下一下敲着餐桌的桌面,随后握成了拳。雾切看着对方凝重的表情,斟酌着开口问道,“虽然对现在的你而言,应该什么困难都算不上困难,但如果有什么棘手的事的话,第十四支部会很乐意提供帮助。”

  听了这话,日向露出了有些局促的神情,又立刻像是放弃了一般笑着说,“我是不是,真的不擅长担任领队之类的职务啊……”

  “日向君多虑了。”雾切安慰道,“苗木君才是领队当得一团糟,但我们还是希望由他来带着我们继续走下去。”

  日向略感疑惑地看着雾切,雾切继续说了下去,“往往一个团队的领队,不一定是能力最优秀的,但一定是那个所有人都愿意相信、乐于接受的人。在之前‘新世界程序参与者促醒计划‘中,苗木君也好,我和十神君也好,都看到了77期的前辈们作为一个整体,一同为了未来而努力的样子。我觉得日向君很适合领队的职务,因为你就是那个其他团队成员都愿意信任、愿意接受的人。”

 

  雾切的话使日向回忆起了几年前,为了使所有仍处于沉睡状态的人苏醒,而与其他一同“强制脱出”的同伴们废寝忘食地研究、讨论,一遍一遍进入新世界程序寻找死者的Avatar的碎片,将它们整理、拼合,最后将全部死者的意识带回现实的苦旅。

  要将所有人都再度唤醒。那时的他一心只想达成这个目标,每日都维持着异常的精力与热忱,只为他坚信着自己的未来要与这些人一同创造。

  他要从神座出流那死海般毫无生气的意识中,走回破碎而又温暖的、人的世界里。

  他一步一步,劈开布满前路的荆棘,终于又成为了遍体鳞伤的日向创。和同伴一起,他们用笨拙的、带泪的笑容迎接每一个沉睡的迷途者再一次睁开眼睛。

 

  “我们曾经下定决心,不管遇到怎样的挫折,都不再彼此埋怨、猜忌、自暴自弃,而是互相信任着,一起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雾切看着日向眉头紧锁,满脸苦闷的表情。

  突然间,她错觉仿佛曾经在程序中战战兢兢、忧愁焦虑的日向又回来了

  “可有时候我又会觉得,大概世上总有些人是你无法与之调和的。”

  日向轻轻摇着头,“但你又永远无法放弃一个人。你可以放弃做一件事,人却不行。除了江之岛盾子,因为她自己对自己绝望了。”

  雾切挑起一边眉毛,“日向君说的,就是你这次带来的议题之一的主人公,狛枝君是吗?”

  日向伸手撑着自己的额头,有些无奈地说,“当初就该听左右田的建议,申请让他到十四支部去的。”

  雾切听了笑着说,“苗木君可能会同意,我就不一定了。狛枝君的才能太容易让人不安,我需要一些能够担保他和我们能和平相处的证据。不过新世界程序的管理与科研调试,只交给狛枝君没问题吗?”

  “我和左右田增强了七海和Alter Ego的自我监控与漏洞修复程序,绝大多数问题,程序都能够自行修复。狛枝留在岛上,主要是负责日常机室维护以及才能研究的。”想到狛枝听说了他的决定时的表情,日向感到一阵头痛,“七海会每两日发送一次自检报告给我,如果有她无法解决的紧急事项,她会立刻发送信息到我的移动终端。我也会每三个月回岛一次。”

  雾切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至少程序出了什么问题,岛上的人不会出在孤立无援的状态。”

  日向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应该早一点就这么决定。

  从狛枝醒来的那天起,如果从那天起就天各一方,永不相见就好了。

  就像狛枝自己所说的那样。

  ——“明明早就没有什么好再见的,因为日向君还是那个令人绝望的日向君啊。”

 

  狛枝凪斗,超高校级的幸运,和平世界里遭受不幸的百万分之一,灾难末日中得以幸存的亿分之一。幸运之神与死神共同蔽翼的人,执守着和世界上其他所有人都不同的生存原则,像在万丈悬崖边跳舞的人,每一步都可能预示着坠落毁灭。

  曾因不知晓日向的才能而对后者充满兴趣,并在知晓后者由预备学科成为绝望残党后态度突变,在对日向冷嘲热讽数日后,狛枝为了杀死所有的绝望残党,用一种骇人听闻的方式自杀了。

  在日向众人终于将所有沉睡者的意识带回现实之后,所有人几乎立刻投入了未来机关的世界重建工作中——尽管大部分工作都只是在Jabberwock岛上进行生产劳作,向外界供给资源,就像曾经在爱岛上日复一日的生活。左右田迷上了不同采矿机械的制作,拉上九头龙一道整天混迹山林;索尼娅和田中在动物农场一边交往一边进行濒危物种的繁育研究;终里和二大帮助花村的厨房打下手,二大还要负责监督终里不在厨房里偷吃;女子组们担负起了家政与物资管理,罪木还会尽职尽责地每月为众人进行体检。

  而狛枝,除了与日向一同进行新世界程序的管理外,其余的时间几乎都花在了图书馆。

 

  狛枝对日向安排的工作似乎没有任何怨言,事实上他在从沉睡状态苏醒以后,就再没对任何事表现过不满了。他像是变回了最初与日向相遇时的狛枝,温和有礼,进退得度。

  直到第一次未来机关的支部长会议,日向提出将第十五支部迁出Jabberwock岛的志愿,然后被驳回。

  “对绝望残党是否恢复了良好的自控能力与工作能力的观察尚需时日”,未来机关的回复虽然敷衍但却没有灭绝众人离岛的希望,乐观如索尼娅和二大觉得回到外面的世界只是时间问题,花村为了激励众人,和澪田一起准备了一场聚会,兼欢迎日向回岛。

  狛枝也出现在了聚会上,却只是独自一人坐在一旁。其他诸人都十分有默契地与狛枝保持了距离,或出于礼节与狛枝攀谈些许,随即无话。

  “其实狛枝先生应该过来和大家坐在一起,毕竟我们是同僚,不是吗?

  索尼娅不觉得与狛枝对话是一件尴尬的事情,友好地提出了邀请。狛枝听后只是谦逊地笑了笑,回答说,“请别误会,我只是因为觉得大家在聚会上都很开心,而我过去只怕会毁了这么美好的氛围,所以才坐在这里。而且坦白说,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如果只靠激励就能成功的话,那么企鹅只要足够自负,就能飞上天了吧。”

  “才能可以做到很多事,但才能不是一切。”索尼娅摇了摇头。

  “对于愿意跟随日向君的索尼娅小姐而言,会这么认为也不奇怪。”狛枝弯起了眉眼。

  “没有日向先生的努力,大家是无法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的。狛枝先生也……”索尼娅欲言又止,“我并不明白,您为什么会对日向先生那么苛刻。”

  “因为日向君和我一样,是距离希望最远,而距离绝望很近的庸人。”狛枝心平气和地说着自贬的话,“他没有成为希望的资质。所以才会在获得了那么多的才能以后,反而成为绝望的帮凶。我并不想苛责他,因为这不是日向君的错。我只是希望日向君能够认清自己的位置。”

  索尼娅蹙起优美的眉毛,沉默了一阵后,才仿佛很遗憾地回答,“我们都曾一度落入绝望,但我们决定了即使背负着十字架也要继续前行,并且互相分担同伴肩上的重量……您十分害怕将至的未来啊。”

  “有的人值得拥有未来,有的人则值得为他们牺牲自己。”狛枝站起身,“为了光辉闪耀的希望,我相信我的才能就是为此而生的。”

 

  聚会结束了。平凡又无聊的日常依旧在继续。狛枝除了偶尔会遭遇被椰子砸到头,随后自动贩售机的蓝色朗姆多掉出一罐之类的不幸与幸运外,再没有碰上什么大风大浪。第二年与第三年,日向在支部长会议上重复提出了同样的议题;同样的,每一次的结果都是被驳回。

  最后一次的驳回意见写着,“对个别成员是否具备回归社会与工作能力的判断有待进一步观察评估”。

  每年,未来机关派往Jabberwock岛的健康评估专员都会对所有人进行全面的身心状况评测。

  日向找到了被评估专员特别关照的“个别成员”,后者的态度像是很早以前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狛枝坐在Jabberwock岛的码头,暖红的夕阳洒在他柔软的发端,使那些白色的发看上去更像摇曳的火焰。他并不看坐在自己身旁的日向,只是自顾自笑着说,“早上九头龙君一见到我就不停叹气,午餐时终里同学问我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刚刚西园寺同学才指着我大喊,‘不要因为你自己一个人的原因害得大家都没法离开’……现在日向君也有话要与我说吗?”

  日向盘着腿,手肘搁在膝上,低头看向码头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你记得我曾经问过,如果你没有幸运的才能的话……你会是怎么样。”

  “考虑如果是没什么意义的。我们已经是现在我们的样子。”狛枝曲起一条腿,下巴枕着膝盖,“用不幸换取幸运,这是我人生的恒等式。所以,在经历了这么久平凡又无聊的人生以后,我正期待着接下来会有怎样的惊喜等待着我。”

  “你期待过平静安稳的人生吗?”

  “像蝼蚁一样连幻想的资格都没有的人生?”狛枝歪头看着日向,表情几乎是有些不耐烦地说,“日向君真不愧是预备学科出身,没梦想才是你的常态是吗。”

  “希望之峰学园已经毁灭了。”日向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狛枝听后轻快地笑了起来,“但希望是不会毁灭的。”

  “你所希望的东西是不存在的。”

  “日向君可不会有否定希望的资格。”

  日向转头愤然瞪着狛枝,“你以为这个世界上会有‘绝对的好的事物’吗?”

  “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的好的事物’啊。”狛枝冷淡地半垂着眼睑,“这种辩论会变成千日棋,我劝日向君不要做这种浪费时间又无意义的事。”

  “好抓紧时间为了你的希望去浪费生命?”日向感觉自己的气血涌上了头顶,“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寻找白乌鸦的人,偏执地为了一个虚假的目标钻进死路,最后发现自己幻想了一辈子找到白乌鸦时的幸福,却从未真正体会过幸福的感受。你觉得你的生命就是为了促成希望而存在,那在江之岛盾子死了的时候,你为什么会不甘心,要接上她的手?”

  狛枝看着日向,一言不发。灰绿色的眼睛像是两汪干涸的泉水。

  “我……或许无法体验那种感觉,拥有这样的才能,经历过那些事情,自己却什么也无法阻止、无法改变……但是,很多人都是这样活着的。”日向感到自己的声音发干,“有很多事,是我们无力改变的。”

  “我却觉得有很多事情,是我能去改变的。”狛枝眨了眨眼睛,“日向君或许弄错了一点,我深知自己是卑微如尘土的存在,但我从没有过自我放弃的想法。可能我只能永远与自己的才能相伴,但正因如此我才想要利用我的才能,去做成更多更好的事情。”

  “用杀戮和死亡作为手段,能达成什么样的好结果?”

  “我并不喜欢看到死亡。看见有人受伤,我一样会难过。你认为我是见到人死了还会开心的变态?”狛枝皱着眉,日向摇了摇头,“我只是无法接受你把杀戮和死亡当作契机,当作引发幸运的跳板。”

  顿了顿,日向有些艰难地开口,“虽然我明白……那样想会更好受些。虽然你大概会觉得我这么想很自大,随你好了。”

  “不。我没这么觉得。”出乎意料地,狛枝仿佛有些欣喜地笑了,“日向君是个很温柔的人啊,和神座君完全是不同的样子。”

  日向抿紧了嘴唇,像是在竭力忍耐些什么。

  “但果然我们还是不该见面。因为日向君是不会成为希望的。”狛枝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曾经很期待神座君能带来变化,虽然我觉得自己的记忆不一定可靠,但他的强大与完美是毋庸置疑的……后来神座君完美地旁观世界被毁灭,而苗木君战胜了江之岛盾子。多有趣啊,苗木君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的模样,却还能坚定地认为江之岛在说谎,当时我想,这样盲目的希望是不够的,会轻易被江之岛的绝望吞没,结果恰恰相反。”

  苗木不是盲目地希望着,他只是从来不惧怕在一片废墟上重新开始,而且坚定地相信着人的善意,以至于有时做出的事让人感到可笑愚蠢,江之岛盾子的AI曾说苗木是个用蠢就能把她急死的笨蛋。日向默默地想。

  “不过苗木君虽然很厉害,却还是不够。虽然我很想去帮忙,估计雾切小姐和十神君会把我赶出去吧,更不要说我现在连离岛都做不到了……虽然也不是做不到。”

  狛枝有些遗憾地笑了笑。

  “……下一次我打算提出申请,让你留在岛上负责新世界程序的管理,第十五支部迁到斐济。”沉默了片刻,日向低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和左右田会对程序进行调试,改变环境模拟数据,这样你可以在程序中对你的才能进行重复试验,而不会对真实世界造成影响。”

  “嗯。”

  “我会定期查看七海发来的测试报告,帮忙一起分析。”

  “谢谢。”

  “……你肯不擅自行动就帮我大忙了。”

  狛枝轻快地笑,“我其实很想独自一人离开Jabberwock岛,然后尝试做些改变的,毕竟日向君太磨蹭了,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会死去。”

  等到我们都离了岛,就算你真的逃走了也没人有什么办法。毕竟世界那么大,如果你不说,谁会知道你去哪里呢。

  但你逃走了以后会做什么?这实在令人担忧。

  “如果你真的擅自走了,我一定会被命令去找你。”日向低下头合上了眼睛,“而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做。”

  “我也不想被找到。我不想见到绝望的日向君。”狛枝双手撑着身子,头向后仰。

  “那你就哪里都别去。你不会经常见到我了。”日向睁开眼,看着流逝的海洋。

  “可以啊。”狛枝闭起眼,“回到你没有希望也没有绝望的世界去吧,日向君。”

 

 

 

  雾切听着日向的述说,安静地思考着。

  许久,她谨慎地开口,“我的想法可能会听上去很过分,日向君愿意听吗?”

  日向点了点头,“我已经习惯听过分的话了。”

  “狛枝君是个只能活在灾难之中的人,如果你还谋求自身的安平的话,就离他远一点。”雾切冷静而清晰地说道,“你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契约关系,没必要为他的人生将来负责。仔细想想,他是死是活,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日向缄默了片刻,“……这也算是,因同伴拼上性命才得救的人,说得出的话吗?”

  雾切似乎对日向话里的责备颇为坦然,“是呢。那时候的确,如果不是苗木君选择相信我,想必我早就死在处刑之中了吧。对此我很感激,在那之后我也下定决心,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背叛苗木君,会一直作为他的伙伴而存在。”

  停顿了一下,雾切继续说,“但是,这并不代表我赞同苗木君那时的决定,在我看来那依旧是一种无谋之举。”

  “……你对苗木也是这么讲的吗。”日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雾切,后者微微耸了耸肩。

  “不止一次这么对他说过,可惜,他在这方面从来没有进步。那时决定进入程序强制关机也是一样,一个人擅自抢先接入了终端……只能说从结果论角度来看,有惊无险自然是万万岁了。”

  回想起强制脱出时一系列峰回路转,日向有些慨然。苗木平日里平易随和,有时的固执却令人难以招架。

  “是不是有着幸运才能的家伙,都那么喜欢乱来啊。”日向有些苦恼地叹息。

  “搞不好是这样呢。”雾切不置可否,随即又转了话题,“不过,我能问一下吗?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狛枝君的事情?”

  日向仿佛无所谓的样子,敷衍答道,“有吗?我其实连见都不想见到他的。”

  “连这种心情也算在内,无论从积极还是消极层面考虑,狛枝君都在你的意识里占据了相当大的一部分,不是吗。”

  雾切的话仿佛一把钥匙,不经意间打开了日向装满回忆的匣子。他想起在程序中第一次睁开眼时狛枝背光的脸,学级裁判上狛枝浑浊的瞳,绝望病传播时他刻意忽视了狛枝话里的深意转身离去,知晓真相后他疲于应付的狛枝的嘲讽,还有

  他的死。他的遗言。他坚定又孤注一掷的希望。他对绝望与现实的妥协。

  他所追求的希望,就是对绝望的妥协。

  日向几乎要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但他忍住了。

  “想要轻易忘掉那样麻烦的家伙才是不可能吧。这个世上能够不把他人和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发生了杀人事件还兴致勃勃的人可不多;搭乘的飞机被陨石砸中、得了恶性肿瘤还能活下来的就更少了。”

  而且,日向在心中默默补充。如果有一个人那么直接地对你说出“我喜欢你”这种话,就算认为对方在说谎,又怎么可能不去在乎。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根本没必要把我说的话当真。”

  那么这句话,又是不是该当真呢。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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